真理

发布日期:2025-10-08 22:48    点击次数:15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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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何为正,何为邪,都是各说各的理,到最后,射程之内就是真理。”

“何为正,何为邪,都是各说各的理”——这声叹息道尽道德评判的迷雾重重。然而后一句“到最后,射程之内就是真理”却如一道闪电,刺穿了所有迷雾,揭示出人类历史中那令人心寒的真相:当道德争论声震天响却无解之时,暴力所及之处常被尊奉为“真理”的最终疆域。

暴力常是道德外衣下最锋利的刀刃。纵观历史,无数“神圣”旗帜之下,其核心不过是“射程”的扩张。中世纪十字军东征便是一场以“光复圣城”为名义的壮阔远征,然而其征服铁蹄踏过之处,留下的是无法计数的生灵涂炭与文明废墟。如圣奥古斯丁所倡导的“正义战争”理论,在现实里却常沦为粉饰暴力征伐的华丽祭服。此时,“正”与“邪”的界限,并非由上帝之光划开,而是被战马的铁蹄、利剑的寒光与攻城巨锤的轰鸣所圈定。十字军的铁甲与十字架一同闪耀,却只映照出道德外衣下那狰狞的暴力骨架,它曾赋予“真理”以神圣光环,而光环深处却浸满着无辜者永恒的鲜血。

当暴力之“箭”划破长空,紧随其后的是话语权之“矢”,它更精妙地重新书写了“正”与“邪”的界限。殖民主义时代中,欧洲列强凭借坚船利炮,将亚非拉广袤土地纳入“射程”之中,随即编织出所谓“文明开化”的华丽叙事。昔日大英帝国在鸦片战争中以炮舰轰开华夏国门,其冠冕堂皇的理由是“自由贸易”与“文明输入”,然而实质却是以暴力强迫进行罪恶的鸦片贸易。诗人拜伦曾发出过沉痛质问:“何为自由?在征服者与被征服者之间?”当炮火硝烟散尽后,胜利者便执笔书写历史,他们不仅“创造”了“真理”,更把被征服者塑造成需要被“拯救”的“野蛮”与“邪祟”。枪炮为《圣经》划定了传播范围,上帝竟成了弹道学的信徒;西方“文明”的华丽叙事中,那些被强行撕裂的文明血脉,则成为被遗忘于“真理”角落的斑斑泪痕。

即使进入现代国际秩序,暴力射程依然无形地扭曲着道德评判的天平。在权力投射的广阔“射程”之内,往往催生着对“正义”进行选择性诠释的奇特逻辑。当年美国以“大规模杀伤性武器”为名发动伊拉克战争,其道德旗帜在硝烟散尽后却被证明建立在流沙之上。惨重代价与巨大争议中,“附带损伤”一词却成了裹尸布般的冰冷修辞。现实残酷地昭示:强大武力常能赋予行动者定义“正义”边界的特权,正如学者一针见血指出的那样,“强权即公理”的幽灵从未远去。那些“附带损伤”的轻描淡写背后,无数被暴力射程吞没的生命,只能成为国际政治宏大叙事中沉默的注脚。

当话语的喧嚣遮蔽不了暴力的本质,射程之内的“真理”便露出狰狞面目——那恰是真理本身的坟墓。人类文明征程上,仅靠“射程”划定的所谓“正义”终究如沙上堡垒,无法承载持久和平与共同福祉的重量。

真正的文明出路在何方?它要求我们既正视暴力射程对道德话语的扭曲魔力,又要超越丛林法则。唯有在对话中寻求重叠共识,在规则中约束强权意志,人类才可能走出“射程”的阴影。

否则,若仅靠暴力界定正邪,所有“真理”都将成为血染的墓碑——在射程尽头,唯有无声的废墟,那里埋葬了所有被征服者曾经珍视的名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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